麻风病康复者感谢刚好透过人群看到了你

这是「在着」的第篇文章。

编前语突然想分享我在麻风病康复村的记忆。年1月我正式开始接触这个特殊的群体。从当时合浦蛟龙塘的一个用粉笔字与我交流并结缘的老人开始。他已成基督徒，一直虔诚地祷告。他门前的那副对联“欲走天堂路，必先过窄门”我永生难忘。他从此记着我，且一直在祝福我。这我知道。我们从此相互挂牵，尽管此前我们彼此陌路。“麻风病”一词，人们常常闻之色变。在明清甚至更早以前是要被以“天疾”处以厉刑的，比如烧死。四五十年代后，则将病人集中隔绝治疗，尽管渐渐治愈，但还是有些人留下了某些后遗症比如截肢、溃疡、兔眼等，还是有些人回不了家——甚至一辈子。这些康复者所生活的地方渐渐就成了康复村。会有政府补贴，微少却是重要生活来源。村子很多都处于隔绝状态，或伫立在某个荒岛，或者是某个深深的山坳。孤零零地，像被岁月抛弃，被世人遗忘。村民长期被歧视——尽管他们已经康复，已无传染，他们和正常人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曾经得过麻风病。要知道，在农村，人们骂起“麻风病”总觉得是句毒辣的咒语。只是后来渐渐有大学生志愿者走进去了，渐渐地这种被歧视的情况才消减。但是伤痛已经在那了，他们一生活渐渐被揉碎了，被风扔在历史的某一口牙齿里。也许若干年后，所有的康复者都将不在，所有的康复村也将消亡。但是，曾在过。深刻地。我一共去过4个村子，合浦、博白、龙州、高明。年1月，广东佛山高明某村。遇到的人和事。突然想记一记，就都记在感想里了。这就是下文。（这段编前语太长，但有必要。）

你看，高明美得不像话。倒像童话。那里很纯粹、干净、美好。那里的木瓜又大又甜。以上即本文所记录的人，和事。所在地。那些天仿佛很远很远了。好似多年以前做了一个轻飘飘的梦。又好像很近很久。好似就在昨天像发条一样依旧吱吱作响。时而模糊，像梦呓。时而清晰，像锤击。高明。潭山。有潭有山。有日我随口说。我曾用石子在那塘里激起水花。也曾望着四面的山头低唤嘶哑。有回应吗？是否也有人在唤我。从那高高的山头。或者。从那深深的潭底。那么。不记点什么。吗。要不然。风一吹就散了。于是，就害怕了。记忆终不敌岁月。我不知还有多久，还能游走人世间。于是就有了以下的村民篇。村口的何伯――我总会听成河伯，传说中的黄河水神。据说他会算命。像个神人。他装有假肢。我曾劈过他的柴。他看了我面相，说了好多话。话需咀嚼，再作吞咽。他看到我的一些特质。他似乎觉得我很神奇。他似乎好奇我的身世。于是我说了一些。夜风很厉。难忘他屋舍，面朝鱼塘，竹子林立，墙角花开。他没有电饭锅。他夜晚不点灯。土匪在相片中像个孩子，有几分狡黠，还有几分无邪。他笑起来时阳光刚好洒在他的眉梢。他扣押我去煮红薯芥菜汤。他强行拽我去药房取药。他给我拿了小柴胡颗粒和一双白色袜子，临走前他在我脖子上挂了围巾。不愧是土匪。他给我打电话时我正想着何时打给他。他说他刚给村民派发完物资。他怂恿过我与他去抓鱼。但我没去。那天上午飘着雨。他指着门口挂着的大黑伞。像漾开的水波上躺着的黑色小花。带点湿意。昌記觉我沙声便领我去何婆婆家要五味子，有点咸，他们还说有点酸。何婆婆家门口有三棵树。收好的五味子用一个乳白色的罐子装着。她做的红薯干有淡淡的阳光的甜味。她做的辣椒饼像一朵花。那晚她给我们煮的红薯和木薯已在胃里跳舞。她笑起来有大自然的味道。三婆婆的腌萝卜丝有山风的香味。看过她爬山的照片。一定曾是个精灵巧怪的姑娘。謝伯。孩子般，够顽皮。他打拳时在门口摔了一跤。他很快在我面前秀了他嘴不动的口哨功夫。他叫珊珊帮他数他所有的家当。那时我也在。才与他初次相识。这个傻瓜。他要我喝他的酒，吃他的花生，和“鸡肠”。他叫人录下我干活时的录像。一定要我在他手机里留下照片。他想带我们去某观音庙，再去他家吃饭。不过没去成。他应该是失落的。我走的时候他给我送了一份礼物，挺精巧的挂饰。他非要我拿。有天冯沃雄伯伯蒸了饭，揭开锅时看到饭里的蛋。他给我取了一颗。蛋是热的。很热。与福安居前的地板接吻后就被下肚了。他门口养了十多只鸡，正活蹦乱跳，挺欢。和他同住的冯二妹婆婆84岁，她年轻时定常笑靥如花。离开前一日到冯伯的小厨房去，他拿出饼，天正下雨。那时小智也在。张转容婆婆一开始总叫我“日本妹”。后来又一直叫“广西妹”。她99岁的笑容，比微风还柔和。祝福你哇她说。她的笑容，可是散发着百年韵味。麦引婆婆，她的碎花衣。我曾梳过她发迹。新年日那日，我看到她眼角的泪。这本是无意。黄福如伯伯何时“偷看”到我打拳的。他叫“莫旻昔”、“昔子”时。我正凿地，运石。总有时候，天地旋转。总喜欢对“南宁妹”嘟嘴扮鬼脸。痛觉成了生的知觉。你会活下去对吗。吕伯在某人的相机里的形象已入心。站在边上注视洗碗的人。后几日不自觉地靠近他。他也在靠近我。相片里抿嘴一笑内心是否静美如花。温深荣告诉我他姓温时我叫了声温伯。他说叫温伯的太多。他该是盼我记住他名字。于是。我吃了他三颗酸梅。后来再要了一颗。路过他家时，他玩游戏得来的两块“铜板”（巧克力）硬塞给了我。看起来满怀欢欣。温先生，你来看我做的“吐槽墙”上的条子好多次了。是喜欢吗。温均伯伯的笑。一深一浅。那晚电影不成，便与他聊。问了他好些事。譬如历史里的村子。村子里的故事。故事里的男女。他说曾有过人用锄头打死了一个女人，那女人原本与那人交好，可后来又跑去与别人搭伙，所以悲剧生发。不过因为那人曾当过兵保卫国家有功，在监狱里待了几年又被释放出来。温伯在我走前问我要带点什么回去，粉葛吗？还是花生。我说，不如给我一点粉葛藤，我带回去种。终究还是没带。不如还是，让它专属这里，和你。郑伯手机里有些他认为好看的照片。他下载了许多诗词。他会上网浏览新闻。玩游戏、看电影他都不扎堆。他有自己的世界。和他鉴别繁体字时，我质疑了他。至少两次。以至于他误认为我有料。兰姨有日坐在树下，偏要与我拍照。笑容灿，烂如阳。她的生姜很大颗，外皮金黄。我能看见阳光在上呲呲声响。她说，一百斤的菜都不一定能晒成四斤的菜干呢。她的菜干沥去水分，仍能在锅里与骨头胡萝卜合奏，清晰鲜美。她收起的菜干一萝萝。捆成一扎扎。一扎能卖一块钱。……现在跟过去差别可大了。好很多了。他们说。不止一人。不止一次。当太阳穿过山头，懒散地趴在村子上空时。每一缕阳光都柔软得深入了每一寸肌肤。好像突然就释怀了。平和的内心成了镜子。在镜子里看到了世界，的一些样子。和自己，的一些样子。一种简单纯粹到极致的美。一种美到极致的简单纯粹。就算死亡。好像死突然就有了生的意义。“在毫无把握的死亡附近，同时盛开着一种独特的内心自由。”就算孤独。那种“没有人类相伴的终极孤独与苦闷”。你终究体验不来。何伯说，你不要那么孤独。我知道的。可，“要”字用得不好。终究不懂自己。不知沸腾覆盖的背后究竟隐藏着多深入骨髓的孤独。人声散后只剩独孤将会是多么致命和露骨。譬如村子。一群人喧闹过后又会陷入何等的死寂。人的一生究竟有多少日子，可以不带一丁点杂质的纯粹。读过H.B.的一句话。人心中晦暗不明的部分，轻者上升，浊者下沉。我将很久都不会遗忘。我曾在那里，声沙。昔子。0214。-永祈阳光-愿岁月锤炼你一副丰满的灵魂和清瘦的欲望。长按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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