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怀张贤亮走进镇北堡



中国西部深度报道杂志具有情怀的图文   大漠、孤烟、断壁、残垣,当这些景色结合为一体呈现在你的面前,你有没有想过要手持月光宝盒,穿越时空隧道,牵着瘦马,在古道旁的客栈里,向风情万种的老板娘讨一碗烈酒?这座被遗弃于西北荒漠的明代古堡,没有高楼广厦,没有金碧辉煌,仅仅是凭着古朴的废墟遗址,就在数百年后的今天,迸发出耀眼的光芒。“如果没有智慧和艺术,镇北堡就一钱不值。”作家张贤亮如是评论由他创立的镇北堡西部影视城。斯人虽已去,雁过终留声,让我们追随着对美的最原始定义,叩开镇北堡古朴的大门,寻觅在这里留下的每一个动人故事。

  

旷野、荒漠、古城堡

  

  镇北堡地处银川西郊,从市区出发也就30多公里就到了,透过车窗,路边的古城墙与泥人军士已经让人兴奋了起来。下得车来,忽觉天昏地暗,狂风劲吹,卷着沙粒,间或雨滴扑面,在这荒凉的旷野上,劲风、飞沙、走石、古堡、枯木、贺兰山阙,构成了可遇而不可求的奇绝景致。旷野漠漠,风沙弥漫,纵横交错的黄土高坡,一览无遗地裸露着泥土最本质的存在,无言地诉说着难以言表的荒凉、荒芜和苍茫。啊,这难道不是大自然的洗礼,难道不是古老的大地为主人含悲吗?

  

  辕门设计独具特色,粗木为架,绳索开拉出诺大的牛皮背景,上面书写着“镇北堡西部影视城”几个大字,道路两边矗立着土筑的烽火柱,透着一股苍凉。摸一下那厚重的坑坑洼洼的古城墙,神思遐飞,一下让人感受到了千百年前冷兵器年代的刀光剑影,战马嘶鸣,“踏破贺兰山阙”的雄壮威武气势。再往里走,是一堵斑驳的土墙,“谢晋”“张艺谋”“张纪中”“张国立”“葛优”“宁静”“孙海英”等著名影人的签名密密麻麻,无言地传达着这里的文化底蕴。在这个古堡里,奇特、雄浑、悲壮、残旧,衰而不败的景象,将它的荒凉感、黄土味及原始化、民间化的审美内涵,尽情地呈献给每一个能读懂它的人。

  

  据镇北堡的老乡介绍,贺兰山口一带,曾是古代重要的边防要塞和交通要道,镇北堡曾是一个重要的经济贸易中心,当时有一户周姓人家在此为方便行人开办了一间车马大店,名为“周家店”,专门为过往的人们提供住宿服务。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由于周边经济的发展,镇北堡逐渐失去了贸易中心的作用,周姓人家搬走了,现在这里留下的这段残破的城墙,如今已是镇北堡历史的最好见证者。

  

  步入城中,不由得让人想到其创始人张贤亮。最早了解他,还是从他创作的《灵与肉》(电影《牧马人》原著)开始,继而读了他的小说《绿化树》《男人的一半是女人》等,深深感觉到“坎坷催人奋进”是张贤亮最鲜明的人生符号。意想不到的是,在写作事业已经非常成功的时候,他却突然做出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举动——依托镇北堡古迹创建了西部影城,并且成功运营到现在,形成了广泛的影响力。

敏锐、传奇、张贤亮

  

  张贤亮本身的经历就曲折坎坷,而他创办和经营西部影视城的过程,更为他的人生增添了传奇色彩。镇北堡西部影城诞生在两座曾被世人遗忘的古堡里。沿公路边的古堡俗称“老堡”,始建于明代弘治年间,是古代军事要塞的兵营,清乾隆三年(年)被地震摧毁,距今已有年的历史。清代为防御外族的乘虚而入,在震毁的“老堡”旁边不到米处又修建了一座比“老堡”略大一点的土城堡,这就是所称的“新堡”,大约落成于旧堡被震毁后的两年,距今也已有近年的历史。这种古堡在当地俗称“土围子”,是中国西北地区特有的“覆土建筑”。古代人讲究因地制宜,就地取材,城堡墙体没有一块砖石,完全用黄土夯筑而成。经过数百年的雨雪风霜以及人为的破坏,到20世纪五六十年代,边防要塞的雄姿已经荡然无存。

  

  年,在南梁农场劳动的张贤亮,去附近的镇北堡集市买东西。那时候这地方周围都是荒野,附近没有任何建筑物,甚至连树也没有。当他走近时,就看见从黄土地迸发出来的这么一个大土堆,有一种衰而不败的雄浑气势和发自黄土地深处的顽强生命力,透着一种积极向上的力量,给人一种难以言说的震撼。张贤亮以艺术家敏锐的眼光,发现了镇北堡特有的审美价值。看到这独特的场景,他当时就觉得这样耸立着的两座古堡废墟,要是作为一个电影的画面,一定会给观众留下很深的印象。在随后创作的小说《绿化树》当中,他把这个场景写了进去,叫镇南堡。

  

  最先在这里取景拍片的是张军钊导演、张艺谋摄影的《一个和八个》。那时候张艺谋还默默无闻。这部电影想从西部找一个合适的古堡废墟来当外景地,来到宁夏选景时,张贤亮就把他们带到镇北堡。年,谢晋导演在拍张贤亮原创小说《灵与肉》改编的《牧马人》时,理所当然又把外景地选在了这里。从此,镇北堡西部影视城进入了人们的视野。可以说,镇北堡以充满浓郁的西部风情被人们所熟知,张贤亮也如是说过:“如果没有智慧和艺术,镇北堡就一钱不值。我出卖的并非真正的荒凉,而是经过文化艺术装潢过的荒凉。”

高天、大地、月亮门

  

  拍完《一个和八个》后,张艺谋对镇北堡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几年以后,当他执导自己的第一部电影《红高梁》时,又首先选中了镇北堡。可以说《红高梁》就是从镇北堡走向世界的。有人问张艺谋为什么选中了这块地方,张艺谋说,“这里有高高的天,大大的地,这里的风土人情和自然风光,能表现大西北的粗犷、豪爽、高大、健美”,在这里拍片“能表现出那种人的洒脱和自由,强烈的生命意识,能把祖上的男男女女的生生死死都狂放出一股热气和活力,能把那股子自在和欢乐,无拘无束地表露出来”。而自从《红高梁》荣获第38届西柏林国际电影金熊奖之后,在这里摄制的影视片之多,升起的明星之多,获得的国际国内大奖之多,皆为中国各地影视城之冠,被誉为“中国一绝”。

  

  电影《红高粱》中那座高耸在破墙上的“月亮门”曾在影片中多次出现,月亮门旁边插着“十八里红”的酒幌子,的确会让人产生一种莫名的美感。在傍晚的时候,一轮明月高高地悬在夜空,高耸的月亮门孤独而壮丽,在晚风浮云中岿然不动,令人有种潸然泪下的感觉,或许这就是张艺谋有意让它反复出现在银幕上的原因。“十八里坡”的月亮门,是电影《红高梁》形象化的主题思想,是20世纪30年代中华民族抗日精神的表象,已经成为中国电影的经典画面。其实,它不过是几块土坯砌成的而已,且根本不是城墙上的什么“门”,完全是艺术家想象的产物,仅仅用几块土坯便制作出了震撼人心的景象。所以说,艺术创作并不需要大投资,并不需要花多少金钱,完全靠心灵活动。在这月亮门下,今天似乎还回荡着“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的歌声。

  

  从月亮门再往里走,是《红高粱》中巩俐饰演的“九儿”的家,被称为“九儿居室”。此院落是中国北方地区典型的农家三合院,房屋的内部构造是典型的“一明两暗”式房屋格局,进入室内人们瞬间就有一种回到过去的真实感。没有到过西北农村的人,可能想象不出那是上个世纪20—30年代中国北方地区人住的房屋,矮小的黄土垒起的小屋,黑的、朽的木头窗框上糊着发黄的窗纸,这还算是较富裕的人家。由于影片《红高粱》的拍摄,这所小院落已成为成就中国电影事业的地方,是中国电影走向世界的丰碑。张艺谋、巩俐、姜文等就是从这里一跃成为享誉世界影坛的明星。院落中依然保留着拍戏时张艺谋为巩俐说戏的工作照,地上的小铺盖是影片中“九儿”在新婚之夜为躲避麻风病而住的地方。千万别小瞧这块小土地,今天,它已因巩俐的出名而光照全球,来自全国各地的游客争抢着来到这个院落,不顾一切地躺一躺,为的是沾沾这灵气。

天然、民间、生命力

  

  进入镇北堡,也许还有些眼花缭乱,没关系,如果是20世纪50年代生人,提起《牧马人》,你是再熟悉不过了;如果是60年代生人,《红高粱》你肯定看过;如果是70年代生人,《乔家大院》《黄河谣》你应该有所耳闻;如果是80年代生人,《新龙门客栈》《大话西游》,相信很多人不但看过,甚至连其中的经典台词都能倒背如流;如果是90年代生人,《刺陵》《锦衣卫》《越光宝盒》更不陌生。镇北堡西部影城最大的特点是:纯天然,纯民间化,连道具、家具也追求真实感,既有电影美学价值,又极少雕琢痕迹。因此,到西部影城拍片,演员一致觉得最容易“入戏”,表演时更为动情,因为他们仿佛进入了“时光隧道”,一下子倒回到几百年前去。镇北堡西部影城以原始、古朴、粗犷、苍茫的独特韵味,吸引了一大批不同风格与类型的重头戏来这里取景拍摄,留下了一批批优秀影人的身影和足迹,也使一部部电影成为我们心中永远的经典之作。

  

  进入“文革”区仿佛就回到20世纪60年代,虽然对于现在的人来说是个非常陌生的年代,但从父辈们经历过的故事里能拾取一些印象。在这个并不大的院子里呈现的场景有人民公社、露天电影院、样板戏、大食堂等。一般人看到这些场景更多的是好奇,但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人来到这里一定会唤起对于那个“又红又专”的年代的无限回忆。穿过拍摄《关中刀客》的城门,就是《新龙门客栈》的拍摄地——龙门客栈原场景,客栈的特点是一层没有窗户,只有二层有几个像炮眼一样的小窗,凸显出客栈神秘诡诈的气氛。看过这部电影的人都知道,张曼玉饰演的泼辣而仗义的老板娘帮助解救良臣之后最终免于奸相魏忠贤毒手的重要故事情节就发生在这个小客栈中。

  

  透过不同导演的不同镜头语言,镇北堡也在人们的视觉与想象中逐渐丰富起来。在镇北堡西部影城摄制的影片之多,升起的明星之多,获得的国际、国内影视大奖之多,皆为中国各地影视城之冠,所以有“中国电影从这里走向世界”的美誉。

  

  镇北堡的每一寸土地、墙体都饱含着黄土地的原汁原味,充满原始的生命力,徜徉其中,会感受到一种苍劲的鼓舞。正如著名作家兼画家冯骥才对西部影城的评价:对“荒凉”的欣赏是一种很高的文化品位。而今,我们置身于这绝美的西部影视城,心中缅怀着离我们而去的著名作家张贤亮先生,不由会产生涤荡心灵的别样感受。虽然有几分凄凉,却更能令浮躁的思绪宁静。这就是镇北堡,一个由现代人缔造却又远离现代文明、充满矛盾却又闪现着和谐的奇特之地。正是“一片荒凉由文化装点成奇观,两座废墟经艺术加工变瑰宝。”

(来源:《中国西部》杂志社文·图/白英详见《中国西部》杂志年12月第二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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