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三文化的个性希伯来精神和希腊
正如人的个性可以分为多血质、胆汁质、黏液质、抑郁质一样，文化是有个性的。而本期所要介绍的阿诺德将西方文明的两种个性划分为“激情”与“理性”，或曰“德性”与“智性”，并以两种典型的文化代表分别命名之为“希伯来精神”和“希腊精神”；
正如处在不同阶段的人表现出的个性特征会有差异，文明的个性在不同时期的表现程度也大相径庭，英国文化在清教主义时期主要表现出“激情”的特质。
本期内容分布：
导读、经典再现、回顾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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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
马修·阿诺德（-），英国维多利亚时期诗人、散文家和批评家，年毕业于牛津大学，长期担任教育调查委员会巡视员，公务之余，勤奋写作，诗歌成就为当时文坛所公认，散文著作则涉及文学、社会、教育、宗教和政治各方面。由于阿诺德批判英国文学并将批判从文学领域扩大到文化和民族素质、思维方式诸多领域，激起英国文化人频频反弹，他为答复这些反弹，以系列论文和演讲的形式写成《文化与无政府状态》一书，严肃检讨了英国文化的渊源、流变、优长和缺陷。
《希伯来精神和希腊精神》是该书的第四章，阿诺德正面攻击的目标本来是统治当时英国社会的清教主义，但为了说明清教主义为何不再是“世界进步的主流”，他不得不对英国清教主义产生的文化渊源加以历史的考察，从而接触到他所说的英国（其实也是整个欧洲）精神的两个本质构成，即希伯来精神和希腊精神。他认为，这两种精神虽然在终极理想上高度一致，但在实现理想的方式，和由此产生的社会文化和民族个性方面则存在着巨大差异。
就一般社会文化现实而言，他认为，存在着两种文化精神彼此冲突而不能交相为用的遗憾。希伯来精神缺少希腊精神的营养，会发生智性的不足；希腊精神缺少希伯来精神的补充，会走向德性的迷失。他认为，英国清教主义就是因为要纠正文艺复兴以来道德上的“孱弱”而走到另一极端，因为要保守“一丝不苟的严厉的道德心”，而背离了近二百年来人类文化发展的主流。
（选自《大学文学读本》，钱理群等主编，上海教育出版社，p）
经典再现
选自《文化与无政府状态》，韩敏中译，三联书店，选文有删改
（此处有省略）
（此处有删节）
（此处有删节）
（此处有删节）
回顾文本
在你接触过的西方文化或文学名著中，如果按照阿诺德的说法，你认为哪些体现了希伯来精神，又有哪些体现了希腊精神？
（问题来源于《大学文学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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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的两希文学传统影响——哈利·波特原型分析，聂晶
1.神话原型分析
英雄原型在历代文学作品中不断重复出现，他能够给人们带来希望，代表人类的精神追求。罗琳在她创造的幻想世界中塑造了一位童话英雄。
首先，在小说的第一部中体现了英雄神话中的“婴儿流放与归来”的主题。双亲遇害后，孤儿哈利被送往唯一的“麻瓜”亲戚德思礼家。但他在姨妈家并没有受到宠爱，而是忽视和虐待。直到11岁他对自己的身世和魔法能力一无所知，认为自己是一个普通的有点怪的小孩。在十年漫长的“流放”时期之后，他才最终回归到自己的世界中。
其次，哈利·波特在系列小说中的故事里进行着英雄的历险，可以认为遵循了神话英雄的追寻原型。在追寻过程中，哈利经历着自身的成长和完善。例如在《魔法石》中追寻让人长生不老的魔法石是书中的主线，哈利在地下教室穿越了一系列机关，遭遇了三头犬、巨怪和伏地魔附身的奇洛教授，保护了魔法石；在《密室》中，围绕着汤姆的日记的一系列悬念和解谜过程是历险与追寻的主线。最终哈利进入斯莱特林的密室，遭遇了蛇怪和从日记里走出来的青年时期的伏地魔，杀死蛇怪，销毁了日记，并解救了金妮的生命；在《阿兹卡班的囚徒》中，哈利追寻的是父母被出卖的真相和自己的身世之谜。他潜入打人柳下的地道来到尖叫棚屋，遇到了变身为黑狗的小天狼星布莱克，并与其相认；《火焰杯》中的历险意味更浓，全书围绕三强争霸赛的预选和三项赛事展开，哈利通过高年级优秀选手代表都难以轻松过关的考验，进入三强争霸决赛的迷宫，遇到了危险的巨蜘蛛、炸尾螺和神秘的斯芬克斯，在夺得三强杯后被带到伏地魔父亲的坟墓前并逃脱，第一时间带回了伏地魔复活的消息；在《凤凰社》中进入魔法部，为保护预言与食死徒作战，并遇到了伏地魔本人，了解到预言的真实内容，但再次失去亲人小天狼星；《混血王子》和《死亡圣器》中他追寻的目标更为明确，为了摧毁伏地魔，哈利必须找出并毁灭藏有伏地魔灵魂碎片的七个魂器，在摄魂怪和食死徒的严密追捕之下，在邓不利多及凤凰社成员和好友赫敏和罗恩等人的帮助下成功完成了拯救魔法世界的任务。
2.基督教文化渊源
在英国的基督教文化背景下，《圣经》对英国历代作家都有着深刻的影响。《圣经》和《哈利·波特》有很多相似之处,魔法世界和麻瓜世界的对比隐喻了天堂和地狱的对立；哈利·波特代表了救赎魔法世界的“耶稣基督”，而伏地魔则是撒旦的化身)周淑茹，)，故事体现了光明与黑暗、善良与邪恶、生命与死亡的对应。人类取得的每一点进步都始终伴随着人的受难和牺牲，这些经验经过积淀在人类心理上形成了一种受难原型，它包含了人类最深刻的希冀和恐惧。此外，《圣经》中以堕落和救赎为主题，时代变乱或遭遇困境时人类本能地希望救世主的出现，引导他们走出困境，给予他们信心和希望。这样“救世主”原型应运而生，而哈利正是受难主题和“救世主”原型的化身。哈利的受难自伏地魔杀害他的父母开始，从在德思礼家的生活一直延续下来，从11岁起就担负了超出同龄人的责任，每一年都要经历越来越残酷的考验并直接面对死亡。最终他面临的是独立成长的痛苦蜕变期，这样一位
备受磨难成长起来的少年在幼年时就代表了魔法界的光明和希望，在他身上凝聚了人们对拯救力量的希望，承载了救世主的原型意象。救赎是一种自愿的行为，一种为了他人甘愿牺牲自己的行为。哈利勇敢地承担了救赎魔法世界的任务，和反派头目伏地魔斗争的重任。这种救赎的行为一定程度上是:耶稣基督情愿钉死在十字架上，替人赎罪的圣经故事的现代阐释。
爱的力量是哈利·波特与基督原型最清晰的联系。《圣经》多次宣扬爱的哲学，爱是整部《圣经》最重要的主旨。耶稣所行的一切都表明他对人的爱和怜悯。耶稣基督以无私的爱战胜了罪恶和死亡。而在小说中，哈利母亲的爱让她牺牲自己保护哈利活了下来。而强烈的爱使哈利的守护神能在摄魂怪夺取教父和表哥的灵魂的危急关头将之赶跑，保护了自己和亲人们。哈利拥有的爱的力量不但是伏地魔所不具备的，而且也是他无法控制的。正如耶稣以爱摧毁了撒旦的势力拯救了整个世界一样，哈利身上爱的力量是能将伏地
魔彻底击败的力量，也是他生命中决定性的力量。
其他涉及比较中西文化的推荐书目：
《历史的细节》，杜君立
《欧洲十一国游记
《中国文化要义》，梁漱溟
对比阅读
阿诺德将希腊精神视为理性代表，希伯来精神视为道德激情之代表，这种对号入座是是否完全没有商榷余地呢？在两种文化体系的文学作品中，希腊神话更具有“原欲”、激情的特点，而圣经故事更具有道德、自律的理性力量。
世俗人本意识与宗教人本意识的对立与统一——“两希”文学之文化内核异质互补论，蒋承勇
（选文有删改）
古希腊—罗马文学隐喻着人对原始欲望充分实现的潜在冲动,呈张扬个性、放纵原欲、肯定人的世俗生活和个体生命价值的特征,具有根深蒂固的世俗人本意识,属原欲型文化范畴。希伯来—基督教文学隐喻着人对灵魂与精神提升的渴求,强调理性对原欲的限制,崇尚群体本位、自我牺牲和忍让博爱,具有根深蒂固的宗教人本意识,属理性型文化范畴。这两种文学在文化上的异质与对立,其根源在于人性本身的二元对立。
古希腊神话是原始初民的自由意志、自我意识和原始欲望的象征性表述。在神话中,神的意志就是人的意志,神的欲望就是人的欲望,神就是人自己;神和英雄们为所欲为、恣肆放纵的行为模式,隐喻了古希腊人对自身原始欲望充分实现的潜在冲动,体现了个体本位的文化价值观念,古希腊文学的文化内质呈“神—原欲—人”三位一体的结构。
关于普罗米修斯造人和盗火的故事,表现了人与自然分离后对自然的强烈的探索精神。普罗米修斯与《圣经》中的人类的祖先亚当与夏娃以及英雄与圣人不同,他从来都是按照自己的意志决定自己的行动,并敢于违抗天帝宙斯的意志,有很强的叛逆精神、自由意志和主体意识,表达了古希腊人在自然面前的理想和激情。
个体生命意志与欲望的放纵表现得最为突出的是古希腊神话和史诗中关于爱欲的描写。我们之所以用“爱欲”而非“爱情”一词,是因为在古希腊神话与史诗中,神与英雄们的男女之追逐,大多还不属于现代意义上的爱情范畴,而仅仅是文明初期人类的原始情欲。古希腊—罗马文化与文学传统中,情欲不像希伯来传统那样被视为人之原恶而予以抑制,而被认为是人之与生俱来的乐之源,追求情欲的满足,与追求荣誉一样是个体生命意志与价值的实现。所以,在古希腊神话和史诗的世界里,神和英雄们追逐情感满足,犹如飞蛾扑灯,无所畏惧。在古希腊神话与史诗中,人类童年时期的天真浪漫与原始生命力,常常是借情欲的追逐乃至放纵表现出来的。这是一个弥漫着爱欲冲动的世界,是一个充溢着生命活力的世界!
须指出的是,文学作为文化的一部分,它的人性内涵并不与整体意义上的文化之人性内涵相一致。文学因其本质上属“自然之子”而与文化有某种叛逆性。文学对人的现实关怀,主要并不体现在强化人的理性上,而在于使人的自然生命获得自由与解放。文学和美让人获得一种自由,从而使人依恋人生、热爱生命,这是文学所拥有的人文情怀和特殊功能。因此,我们认为,肯定古希腊—罗马文学中占主导地位的原欲型文化内质,并不就对古希腊—罗马文化中的理性精神视而不见,甚至也就认为古希腊—罗马文学中完全没有理性因素,而只是从相对的和比较的意义上把握这种文学之文化内蕴的主导面,以区别于希伯来—基督教文化与文学的本质特征。
《旧约》中的《出埃及记》讲述希伯来人在摩西率领下冒险逃出埃及,重返故土迦南的故事。这是以色列民族的第一次远征,就规模与气魄而言完全可以同古希腊传说中的特洛伊战争相媲美。特洛伊战争起因于金苹果与海伦之争,而以色列人的远征是为了摆脱奴役,重返故土,获得民族自由与解放。也许,后者的原因解说更合乎历史事实,但作为文学,似乎无须这种貌似真实的历史性解释,
而那种神话式的解释反倒更能提炼出文化的和人性的蕴涵。
金苹果与海伦在根本上是人的原欲的象征,原始的战争直接与人的原欲相关,这不能不说更合乎历史事实和人性之真。因此,剔除了原欲成分的关于以色列人
的远征的历史性解说,只能说明这种文学传统中体现出的是排斥原欲,崇尚理性的希伯来文化模式和人本意识。作为两次战争的主要人物,摩西与阿喀琉斯之别也正好说明了这一点。
摩西的丰功伟绩,自然与他的智慧、意志分不开,与他自身不懈的努力分不开。但《旧约》对他的才能的描述,是直接与上帝对他的启示联系在一起的,其丰功伟绩的建立,俨然是上帝的神力在他身上的显现,是人向神的飞跃,而非神向人的还原。摩西一生的前四十年在埃及王宫里度过,全然享受着富贵荣华,却庸庸碌碌,无所作为。在流亡的四十年里,也依然平平常常,无任何出众之处。只是到了80岁时,上帝耶和华授他三样神功:使手杖变成蛇,使水变成血,能传播和治愈麻风病。从此,摩西神通广大,全然成了神在人间的代理人。他的神力都是上帝耶和华的法术所致,摩西不过是上帝的施法中介而已。因此,在摩西带领以色列人远征的过程中,他的英勇与智慧不过是上帝的神力显现而已,真正的英雄不是摩西本人,而是上帝。摩西的继承人约书亚,后来的亚伯拉罕、耶稣也都如此,他们之所以成为英雄或领袖,都是上帝神性附着的结果。所以,人是无足轻重的,人的意志是无足轻重的,人离开了上帝是无意义的,即使英雄也是如此。正如圣·奥古斯丁所说:“把希望寄于人是可诅咒的,严格说来,任何人都不会达到享用其自身的程度;因为他的责任不是为自身而自爱,而是为他应当享用的上帝而自爱。”古希腊人把人本身当作享用对象,他们颂神是因为神体现了人的欲望,相反,《圣经》则认为世间惟一可供享用的是上帝,人只是上帝垂怜的对象。”
总之,重视人的精神与灵魂,重视对彼岸价值世界的追求,强调理性对原欲的限制,是希伯来—基督教文学之文化价值观念的主导倾向。这种尊重理性、群体本位、崇尚自我牺牲和忍让博爱的宗教人本意识,是后世西方文学之文化内核的又一层面。
导读菌的私人时间
漫谈“酒神”文学
从神话象征隐喻的角度看,酒神代表了人的自然本性和生命本原;日神代表了人的文化属性和理性本原。文化有其合乎人的生命原则和理性原则的特点,但人作为就本原而言的“自然之子”,对文化与理性又有本能地排斥的特性。人的自然本质与理性本质的这种二元对立,决定了文化的悖谬。文学在本质上是合乎酒神精神的“自然之子”,在这个意义上,文学以其对文化与理性的反叛体现出永恒的人文情怀。
——《从古希腊神话中的酒神与日神谈起》，蒋承勇
就导读菌的理解，“酒神精神”，就是人在“像喝醉了一样的情况下”完全没有顾忌、尽情释放本能的一种状态。人类都有自然性、动物性的一面，而文学作品作为一种精神产物，自然而然地要表现出人类在现实中被压抑不能释放的情感需求。
然而本能又是什么呢？导读菌对佛洛伊德的“欲望”学说十分脑残，因此尝试用“生的欲望和死的欲望”来推导一下“本能”为何物。
（ps，这里只从传统男权社会的角度出发，别质疑导读菌是不是平权派，导读菌只是懒。）
生的欲望，包括个体生存和繁衍后代两个层次，为此，要控制女人（使之为自己完成繁衍后代的任务），也要控制男人（保证生育资源的排他性）——用通俗的说法，岂不就是性与政治？
死的欲望，这一点导读菌很难阐释，只能肯定这种欲望是存在的，譬如站在迷离雾生的断崖上，就像被母亲召唤一样，想要投身于谷底之中。
导读菌的座右铭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故而最喜欢读这一类充满“快感”“肤浅”“享乐主义”（或者说是揭示人性弱点、阴暗面）的小说，尤其喜爱主人公因为放诞不羁、无法收束个性而在悲惨中死去的结局。现分享一点阅读体验如下。
1、《世说新语》，刘义庆
魏晋是一个“发现自我”的时代，名士们狷介风流，放浪形骸，不在意世俗眼光。
举例：刘伶经常不加节制地喝酒，任性放纵，有时在家里赤身露体，有人看见了就责备他。刘伶说：“我把天地当做我的房子，把屋子当做我的衣裤，诸位为什么跑进我裤子里来！”
2、《安娜卡列尼那》，托尔斯泰
安娜从来不是一个“良家女子”，她的激情在与渥伦斯基相遇时就无法抑制地迸发出来，终于导致了卧轨自杀的悲剧。
3、《呼啸山庄》，艾米丽·勃朗特
《呼啸山庄》是导读菌正儿八经读完的第一篇名著，虽然年幼懵懂，也对刁蛮任性的女主角吐露真情时的台词感动地不行不行的呢。这个告白场景号称是英国人最感动的告白top1:
不论我们的灵魂是什么做成的，他的和我的是一模一样的。
凯瑟琳临终时与希斯克利夫相互告白：
希斯克利夫：“你是不是被鬼缠住了？在你要死的时候还这样跟我说话？你想没想到所有这些话都要烙在我的记忆里，而且在你丢下我之后，将要永远更深地啮食着我？你明知道你说的我害死你的话是说谎；而且，凯瑟琳，你知道我只要活着就不会忘掉你！当你得到安息的时候，我却要在地狱的折磨里受煎熬，这还不够使你那狠毒的自私心得到满足吗？”
凯瑟琳：“我不会得到安息的，我并不愿意你受的苦比我受的还大，希斯克利夫。我只愿我们永远不分离：如果我有一句话使你今后难过，想想我在地下也感到一样的难过，看在我自己的份上，饶恕我吧！”
4、《春雪》，三岛由纪夫
松枝清显依仗着自己美丽容颜，任性放肆，为了满足自己希望“成人”、摆脱他人掌控的心理需求，毫不珍惜对他忠贞不渝却心思诡谲的青梅竹马聪子，作死地由着聪子与亲王订婚。然而这之后，他立刻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幼稚行为，却在禁忌的漩涡中越陷越深。这种不加克制的放荡和无视基本行为规范，终于将清显推向死亡。
话说导读菌读《春雪》的时候年纪还小，十分诧异怎么会有这么作死的主角。建议身边有中二少年的同志们都去看看这本小说，了解一下青春期少年的中二心里。
又及，三岛是一个典型的唯美主义者，还是尼采的狂热追随者。其文字非常精致美丽，赏心悦目。不过，文字多好看，中二就有多可怕。
5、《色，戒》，张爱玲
把王佳芝放在这里大概并不合适，毕竟导读菌以为，王佳芝没有过分地“任性”、放纵自己的情感。她的悲剧结局，更多的是一个糟糕的家庭、社会环境造成的——如果没有人为构造的民族主义和国家观，她当然可以不死。与其说她是一个单纯的爱国志士，不如说，她只是一个缺爱的女儿，遇见了一个（她以为）能真正给予她关爱的父亲般的男子，而这个男子正是敌方boss。
面对敌人，哪怕再温柔，也不该多情。然而——
陪欢场女子买东西，他（易先生）是老手了，只一旁随侍，总使人不注意他。此刻的微笑也丝毫不带讽刺性，不过有点悲哀。他的侧影迎着台灯，目光下视，睫毛像米色的蛾翅，歇落在瘦瘦的面颊上，在她看来是一种温柔怜惜的神气。
这个人是真爱我的，她突然想，心下轰然一声，若有所失。
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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