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鲸超级大国的环保奋斗
年春节,我和橘子第一次踏上去挪威的行程,奇石、峡湾、极光,壮阔的美景让我们赞叹不已,“还没回去就想再来”,是我们俩对一个地方最高的评价,恰好挪威就是。
年国庆假期,结束了在瑞典的出差后,我们从哥德堡启程前往奥斯陆,再次自驾挪威。故地重游,美景依旧,在旅行中我们完成了挪威三大奇石的徒步,站在恶魔之舌上感慨人生辽阔。
间隔两年的这两段旅程,也让身为汽车博主的我们发现,挪威路上的电动汽车越来越多了。这样的趋势并不难理解,因为挪威的用车成本非常高,即便我们两次自驾都选择租赁油耗相对较低的柴油车,但每次加油都要近千元人民币。况且,挪威还有大量的收费公路,以及高昂的停车费。
但对电动汽车,挪威政府则大开绿灯,免去了各种税费,甚至减免过路费和停车费。
除了省钱,另一个重要原因是作为坐拥大量油气田的能源圈“大土豪”,挪威人却从未因此“躺平”,反而在追求清洁能源的道路上走在了全世界最前列,绿色环保是挪威人选择电动车更重要的内驱动力。
从一个百年前的捕鲸超级大国,转型成今天的全民环保先锋,挪威究竟历经了多少,今天的作者约克有着更加深刻的思考,不妨跟着他的文章一起来了解下吧。
说起挪威,你首先会想到什么?
多半是「富得流油」。
挪威在各类统计中的排名之「张扬」,数字之「浮夸」,证实了这种印象的准确性。
比如人均GDP,已是十数年稳居世界前五,接近中国的8倍,上海的4倍。
全球「幸福指数」,多年蝉联第一。
「世界法治指数」,第二。
「人类发展指数」,第一。
数字惹人眼红,一切尽在不言中。
假如挪威大文豪易卜生泉下有知,他那习惯性装酷的严肃脸,难免老泪纵横,或许还要默念上一句:
今天的人很难相信,在他的年代(-),挪威还是欧洲贫困落后的代名词。
要活命,去美国
英国历史学家保罗·约翰逊在畅销书《知识分子》中调侃说,易卜生的个人背景「加倍」低微。之所以「加倍」,是因为他不但出身贫寒,还来自一个文化荒漠般的国家。
早在公元年,欧洲第一所大学已在意大利博洛尼亚建成。而挪威的「第一所」,要等到七八百年后的年。
世界上第一座歌剧院:圣卡西亚诺剧院,于年落成于威尼斯。挪威类似剧院的开张,是二百年后的年。
按易卜生时代的欧洲标准,挪威是既弱又穷的典型。首都两万多的人口规模,还赶不上西欧国家的普通省城。时人嘲笑称,挪威全国遍地充斥「混乱与粗野」、「麻风病流行,野蛮与迷信相伴」,一股浓重的失败国家气息扑面而来。
挪威经济文化上的落后,首要决定因素无疑是自然环境——她是欧洲山地最多的国家之一。
全国只有东南部和特隆赫峡湾周围的一隅之地,有特别适宜耕种的土地。由于靠近北极,也只有很小一部分地区夏季平均温度在10度以上,这被认为是谷物生长的最低限度。
直到近代,挪威的新耕地仍然极难开垦。运走石头,移除树木,外加建筑农舍和道路,据说开垦一块一英亩土地需要花费一年的时间。
农耕先天条件堪忧,近代挪威农民的耕作技术就更乏善可陈。村庄肮脏无比,人畜混居,麻风病人一度在西海岸占到四分之一。
从古至今,挪威的农产品从来不能自给,谷物尤其短缺。年-年的一场大灾,让全国牲口损失三分之一,成千上万的人死于饥饿和营养不良。
进入十九世纪,农村灾荒都没有要停的意思。从年代到年,由于土豆歉收等原因,挪威又爆发多次严重的饥荒,几乎年年都饿死人。
更要命的是,由于本国缺乏当时工业革命急需的煤炭,挪威工业化起步晚、底子差。直到年,还有82%的人口居住在农村地区,劳动力大量剩余,眼看着又要成片饿死。
怎么办?唯有逃荒。
年,从遥远的大西洋对岸传来天大喜讯。这一年,国土广阔,中西部地广人稀的美国推出《宅地法》,规定年满二十一岁的公民或自愿成为美国公民的外国人,可立即获得一百六十英亩的耕地,耕种五年后,即归自己所有。
成千上万的挪威赤贫农民闻讯立即上路,奔向新世界与新生活,上演了挪威版的闯关东。
到年,已有80多万挪威人移民到北美——约占当时挪威人口的三分之一。时至今日,仅美国就有万挪威后裔,竟与挪威本国的人口基本相当。
最贫困的农业剩余人口都离开了祖国,留下来的人也并不富裕。竭尽所能改善生活,是每个挪威人的迫切愿望。
他们逐渐发现,种地虽然不能指望,但挪威并非一无是处。大自然馈赠给挪威人的,除了广阔的森林,还有充裕的水力资源,留待未来技术成熟后去开发。
未来还很远,当下怎么办?
土老帽为了生存,什么事都干得出。挪威人一度盯上了幼年海豹漂亮的毛皮大衣。管你长得多萌,先借你皮毛赚点钞票。
过于伤天害理,就难免让人念念不忘。直到一百年后的年,邻国瑞典的国王还在拿挪威捕海豹业寻开心。
滥捕之下,海豹数量锐减,产业很快难以为继,但却为另一项更「伤天害理」的产业筹足了启动资金:捕鲸。
要致富,去捕鲸
穷生奸计,为满足基本生存对大自然予取予求,或许都不应过分苛责。
挪威陆地虽然山高林密,耕地稀少而贫瘠,但海岸线蜿蜒曲折,总长超过中国。不少挪威人转向西南洋面,靠海吃海。
除了通常的渔业,挪威人自古便喜爱捕猎一种大型海洋生物:鲸鱼。鲸浑身是宝,经济价值极高——肉可以果腹,鲸油是当时重要的工业原料;剩下的鲸骨,还能为欧洲无数贵妇小姐们撑起裙子。
然而,徒手持叉捕鲸无疑是勇敢者的游戏,危险性高,日常送掉性命,所获却全凭天意。
年前后,挪威人斯文德·福因(SvendFoyn)发明了捕鲸炮,从40多米的远距离即可发射鱼叉射中鲸鱼,并在体内爆炸。
强大的生产工具,再配合蒸汽轮船的高速机动,将捕鲸的大部分风险一举消除。不但极大提高捕鲸效率,还能猎取到此前很难对付的蓝鲸、长须鲸等巨型鲸类。
靠着这项发明,水手出身的斯文德从此名利双收,发家致富,并被尊为「现代捕鲸之父」。他的技术很快得到推广,捎带祖国挪威成为了史上第一个捕鲸超级大国。
年,短短几十年,挪威本土捕鲸资源已接近枯竭。挪威人转战南极,在南极海域建立了第一个捕鲸基地,开启南半球捕鲸的新时代。
挪威奥斯陆峡湾的西佛尔是现代捕鲸业的先锋,三分之二的捕鲸渔民生活在那里,英国等外国捕鲸队也以这里为物资补给点。
年,挪威十四艘捕鲸母船组成的「联合舰队」同时作业,当年即捕获鲸鱼头,这个数字在年又猛增到了头。
20世纪三十年代,挪威仅捕鲸每年就能获得大约1-2亿克朗的收入,这对于一个人口仅数百万的小国,已是很丰厚的收益。挪威人的腰包渐渐鼓了起来。
年,挪威开始使用一种叫「浮动工厂」的新型船只进行捕鲸,速度是从前的6倍,从挪威开到南极航程缩短到了八周。
很长一段时间内,捕鲸炮手都是挪威最赚钱的职业之一。在环保意识不强的年代,成百上千吨的鲸油、鲸蜡油、鲸粉、鲸肉汁,几乎给所有挪威人都带来了收益。唯一的麻烦是:捕杀多了,除了蚊子与小强,野生动物总难免会灭绝。
疯狂的捕捞,造成了蓝鲸、露脊鲸、驼背鲸等多个鲸种的急剧减少,少到捕鲸者和科学家一致认为,为了防止鲸鱼绝种,必须马上对捕鲸加以限制。
挪威和其他捕鲸大国的政府也很快意识到,不能再竭泽而渔了。年,挪威通过了《挪威捕鲸法案》对公海捕鲸进行管制,同时禁止本国捕鲸从业者向外国输出捕鲸技术。各国纷纷跟进,各种国际性的捕鲸管制法案竞相出台。
四大洋的鲸类们,总算稍稍获得了喘息之机。
二战结束后的年,挪威政府在一份报告中指出:「自然界本身对于在许多领域里的进一步扩张是有限度的。」挪威的木材不能完全满足纸张和纤维工业的需要,鳕鱼捕捞业一再衰退,若不是鲸鱼捕获受到国际协议的限制,南极鲸鱼也早已绝种。
这时的挪威人,急切寻找着下一个改善生活的机会。
用水还是用油,这是个问题
很久以前,「无情」的自然迫使无数挪威农民背井离乡,逃荒美国。
不久以前,挪威渔民满世界追着鲸鱼狂捕滥杀,回敬了自然一局。
你伤害我,我伤害你,难道就没有其他出路?二战后的挪威人给出了自己的初步答案。
上文已经提到,挪威人很早就发现本国蕴藏着丰富的水力资源。随着水电站筑坝技术的积累,挪威终于有机会开发这笔宝贵的财富。
从二战结束到上世纪九十年代,四十年间,挪威水力发电增长了13倍。到年底,全国立起了座水电站大坝,年发电量达到.GWH。
灵活的水电,为挪威工业发展和社会福利打下了坚实基础。
或许是对挪威人曾经饱受艰难困顿的补偿,自然紧接着又送出了一份豪礼。
年12月23日,挪威发现了本国历史上第一个大型海上石油天然气田:Ekofisk油田。时至今日,这个油田依然高产稳产。
随后,北海海域又发现了一系列油气田,让挪威从此进入了石油时代。在北欧相对落后的挪威,突然有望成为沙特般的石油富国。
幸福来得太突然,给了挪威人奢侈选择的机会——石油无疑是黑色黄金,但并非清洁能源。水电既可再生又清洁,但开发潜力有限,二者的发展优先度该如何定夺?
挪威人的答案是:都要。石油天然气,坚决卖给外国,出口创汇。国内则坚决优先使用清洁的水电,保护本国环境。国外的空气,必须没有本国好;国外的月亮,大概率也没有本国圆。
经过近40年的发展,油气工业已成为挪威的第一大工业。到年,挪威的油气工业创造的产值占挪威GDP的25%,利税占国家收入的36%,其出口收入占总出口收入的51%,一跃成为世界第5大石油出口国和第3大天然气出口国。
挪威国内却是另一番情景,98%的电力来自可再生能源,绝大多数来源于水力发电。
此外,挪威还积极探索新的可再生能源,特别是风能。年,包括水电、风电和生物燃料在内的可再生能源,占到了挪威全国年度能源总消费的69%。
在优美的环境里生活久了,对清洁能源的执念很容易深入人心。挪威人这方面的执念,甚至到了激进的地步。
长期以来,挪威传统能源消费的最大一块是交通,这也是新能源增长最有潜力的领域。为了尽快摆脱对化石燃料的依赖,挪威政府设定了相当激进的政策时间表:在年全面禁售燃油汽车。
政策的另一面,是优厚的电动车补贴。挪威取消了纯电动车的购置税和进口税,并免缴25%的增值税,让电动车的车价较燃油车大幅下降。此外,电动车还享有使用公交专用线路、公共停车场免费停车及收费公路免费行驶的福利。
根据挪威官方公布的数据,年全年挪威新车共售出14.14万辆,其中纯电动汽车7.68万台,占比为54.3%,超过世界平均份额的十倍,成为史上第一个电动车销售过半的国家。
打造环境友好型与资源节约型社会,是全人类的共同课题。
奥斯陆峡湾曾是全球捕鲸者最大的补给基地,无数捕鲸人趋之若鹜的学艺圣地。
沧桑变迁,今年,峡湾迎来了从上海发出的蔚来首批ES8智能电动旗舰SUV。从欧亚大陆另一端送出的贺礼,必将助力挪威年禁售燃油车目标的顺利达成。
与此同时,坐落于奥斯陆市中心KarlJoansGate33(卡尔约翰大街33号)的蔚来欧洲首个牛屋NIOHouse
Oslo,也会在10月1日正式对外营业。
中国新能源汽车的到来,将给挪威,这个人与自然爱恨情仇之地新添怎样的故事,值得我们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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