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情诺往生文字
离别情诺往生
文/星叶童话
从来,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当我即将嫁给你,命运却如此多难。饮罢离别酒,从此不相见,只诺往生。往生,我们再也不分开,好吗?
1.绝望重生
是夜,微腥的海风拂在脸上,心像浸入了无底深渊中,冰冷地刺痛着。
一行泪忍不住悄然划下。
原来,在他们心中,我是如此多余,所做的一切,也不过自作多情。
记忆像柄锤子,一下重似一下,敲得我头疼欲裂。
……
“离婚?!那小怜怎么办,以后谁养?”妈妈嘶哑的吼声中,透着一股疲倦。
我敲门的手怔然落下,他们的话像寒冰一样刺进心底。
大多时黯然神伤,却总是坚信,爸妈还是会像在我很小的时候那样相敬如宾,不吵架不红脸,可这个愿望没来得及实现,就已经破灭了。
爸爸的声音僵硬:“孩子的抚养权归你,孩子当然和母亲生活更好……”
“你!”一阵尖锐的玻璃碎片声音,妈妈的声线更是拔高:“周闵行,怕小怜拖你后腿,想推卸责任?没门!”
“别不讲理!”爸爸的气息粗重:“我是为小怜着想,抚养费又不会少给你!”
“哈哈——”冷笑中,是极度的愤怒与斯歇底里:“不想抚养小怜,无非是担心带回那女人家,她不高兴……”
“闭嘴!”话被爸爸的怒吼声打断:“你可以贬损我,但不能污蔑良芬,她几次劝我抚养小怜,是我考虑到孩子与亲妈生活更好。没想到,你居然这种态度!”
“周闵行,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你是好父亲?佩良芬是好女人?那好,你们抚养小怜!”
“不可理喻!”
家中此刻发生的一切让我阵阵发抖,分不清是愤怒,还是害怕。
手中那张本以为可以博得他们一笑的满分考卷,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被楼道里的风吹到哪儿去了。
我砰地一声踢开了门,朝本来剑弩拔张,看到我后脸色大变的他们,大声泣诉:“你们不要我,我也不要你们!”
一扭头奔下了楼,心中茫然一片,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一径往外跑。
那尖锐地,冷笑地,如玻璃碎片的情景,一幕幕划过脑海,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远。
微腥的海风吹乱了碎发,我看着翻涌的黑色大海,似乎那儿正有一只手,在召唤我前去。
夜,好凉。水,好冷。
像寒冰,侵入肌骨,肆意侵占,全身泛滥的痛楚,终于掩去一切,绝望人生。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悉耽婆毗。阿弥唎哆。毗迦兰帝。阿弥唎哆。毗迦兰多。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利。娑婆诃。”
《往生咒》的梵音将我从身体内抽出,像一缕风飘曳在半空,变幻成各种形状:似水草,似圆月,半梦半醒中,只剩下浮浮沉沉的意识。
一声又一声,木鱼的敲击声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沉重,似乎每一下都敲击在灵魂深处,尖锐的疼痛,令我恨不能冲破一切而去。
终于,敲击声缓下来,我的灵魂也渐渐舒适,似婴儿初生的安逸,不再有任何痛楚,被一片柔光包裹着,向高空升去,意识里,侵入最后一缕梵音。 弥灭重罪,再享安乐,往生阿弥陀佛西方极乐净土。
头又重又痛,我睁开了眼。
这是哪里?如此安静。
古金绣花天篷,雪红丝织床幔,层层叠叠向外延曳,在柔和的烛光中,看不真切。只是静寂,静寂得可怕。
我忍不住用手支起了身,撩开床幔。
床边的灋金烛台上,笔直的火焰跳跃了下,随即恢复正常,几不可见的青烟淡淡向上。丝幔隔阻了外面景象。
依稀见到一个人影从角落里退出去。不久,“嘎吱”—声,缓慢而沉重的声音,似乎遥远传来,无声的风撩起丝幔的一角,扑向面门。
很快,寂静被唐突的脚步声打碎。由远及近,由慢而快,那么清晰有力,渐渐逼近……
丝幔突然向两旁拉开,至最后一层时,一只金色护臂的手突然从外拂起伸进。紧接着,眼前一花,我被拥进了一个陌生人的怀中。
他将我紧紧按在胸前,喃喃地,似不可置信说:“你醒了?”
胸中的空气被挤压着,几乎窒息。
“以为再见不到你了……”他的气息那么炙热,声音却轻柔小心,丝丝缕缕地钻入耳内,刹那间,我的心底漾起一圈异样的涟漪。
这是哪里!他是谁?
他如无助的孩子一般,附在我耳边轻声说:“维菲纳,不要再离开……”
我紧紧抓住他结实的臂膀,艰难地仰起头,对上一双深蓝的双眸,那样深不见底,似乎带着一丝痛楚与不舍,紧紧凝视着我。
“维菲纳……”他紧紧拥抱住我。
我心中一惊,迅速推开了他,低下头。
维菲纳?那不是我。我只是小怜,被父母抛弃的小怜!
他认错人了吧?
“我……”在渐渐冰冷的气息中,我只能低低地说出一个字。
死了吗?还是天堂,或者地狱?
“王。”一个沉着苍老的声音,在层层丝幔外响起。
王?这个人是王?
宽厚的胸膛前,依旧能感受到他对外界无动于衷的冷漠,可下巴却那样温柔地蹭着我的发丝。
“凯赫将军求见。”苍老的声音停顿了下,继续道:“凯赫将军说,必须亲眼见到公主安然无恙,才肯返回威弟拉。”
“哦?”顶上之人微微冷晒了下。他松开臂膀扶我躺下,俯下身吻了吻我的额头,轻声说:“好好休息。”深深凝视了一眼后,才转身向外走去。
“我会亲自转告他。”声音在刹那变得冷漠,他高大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丝幔外,只留下了一道暗青长影。
在影子也从殿中消失前,只听他沉声吩咐:“小心照料公主。”
“是。”一排整齐的女声轻轻响起。
门,再度沉重地嘎吱闭上。
片刻后,丝幔被层层钩起,豁然开朗间,一排异服女子,衣裙瑟瑟间来到床前。“公主。”她们盈盈跪拜下去。
公主?
我打量着四周,十八世纪的宫殿模样,空旷而静寂。这是哪里?公主是谁?
“你们是谁?”我开口问道。
“公主——”她们惊恐万状,伏下头去,再无声息。
2.一杯离别酒
三月二十四日,这个在扬州时,正是烟花烂漫的时节,就要举行我与波尔多王希德烈.安努的大婚了。
当明白无法回到二十一世纪的事实后,没有过多犹豫,就应允了他的求婚。因为,我不再希望,幸福从手中悄悄地溜掉了。
在前世,我已失去了父母,不能获得任何亲情之爱。可这世,一醒来就遇见深情待我,当我是手心之宝呵护的男子,怎么还能放弃?
是上天怜我爱我,看我孤独无依,进行的补偿和恩惠吧?时常忧虑想:为什么醒来后,就变成威弟拉国送来结亲的维菲纳公主,拥有十七岁女子的美丽外貌与年轻身体,拥有一头及腰金色自然卷曲长发,和一双碧绿如湖的妖冶瞳子?也时常不无疑虑与担忧:波尔多王对我的爱意,会不会在某一天醒来后突然消失,又回到从前冰冷的世界?
宁愿相信,这只是我杞人忧天。睡眠,进餐,行走,甚至花园里鸟鸣花开,以及不小心踩到长曳及地的衣裙,而摔倒在地的痛楚,也是那么生动与真实,我有什么理由不相信自己的所闻、所见、所感呢?
所以,当着一袭月白织锦窄腰优雅长裙,站在二楼露天花园中,向纯蓝天空盈盈而望时,希德烈从身后走来,轻轻拥住我,将头埋在金色发丝中,声音低迷而满足说:“维菲纳,什么时候,你才能成为我的王妃呢?”
“现在不是吗?”我温尔笑,倚在他的肩上,漫看青碧无际的草园牧场,养马人正牵了希德烈刚打猎归来的吉尔英白马,在小溪中饮过水,悠闲地走向马厮。而亲卫兵们,也已到了交班时候,整齐列着队从牧场边缘穿过。
希德烈极轻地吸了一口气,头埋在发丝中似乎沉醉地嗅着,不确定地问:“你现在终于同意了吗?”我没有回答,只是唇边漫着幸福的笑,有爱如此,还有什么好挑剔?然而,只听他欣喜喃喃说:“从你醒来后,就变了。可这种改变,我很喜欢,希望阿尔忒弥斯女神保佑你不再记起从前。”
不会的。即使已经从宫女的言谈里探听到,从前的维菲纳公主因为不满意哥哥利萨的安排,送到波尔多王朝与希德烈完婚,而选择在进宫后的第一天自杀。结果自杀未遂,变成了从二十一世纪来到这里,附在她身体中的我,也不会悔恨自己的选择与决定,嫁给如此情义深重的他。
因为,我们的灵魂并非同一人,而我也不想回到从前,面对降生之世的遗弃。何况,维菲纳公主喜欢的是威弟拉的凯赫将军,而我喜欢并珍惜的是眼前,从来到这里第一眼看见的波尔多王希德烈。
他,带给我幸福,而我,希望这种幸福可以持续一生一世。
历经半月之久的准备,我们终于迎来了隆重而盛大的婚礼。站在豪奢华贵的宫殿内,任凭婢女们为我穿上镶有珠宝钻饰的雪白锦缎礼服,戴上樱桃花纹面纱,以及一顶精致小巧的夜明珠皇冠。一切就绪后,我惊艳而满意地看着镜中典雅高挑,风姿绝代的美丽女子,不敢相信这就是我附身的公主,满怀期待吉时的到来。
可却在洋溢着幸福与忐忑的等候中,迎来了一位未曾谋面的不速之客。贴身女婢苏那摒退了所有宫女,在我迷惑的目光中,恭身说:“公主,宰相的闺阁千金卡雅洛小姐有事求见。”
卡雅洛,传闻是波尔多王朝的第一美人,希德烈的表妹,当今宰相最宠爱的女儿。从未见过的她,这时候来找我,有什么事呢?我站在殿中,让苏那请她进来。
然而,在她迎着日光迈进的一刻,我知道,即使再优秀的男子,也会为她的美丽与优雅倾倒迷恋。这个拥有浅褐丝缎般光滑长发的女子,她的身材是那样纤细饱满而健康,脸上焕发的神采也似乎带着一种柔和炫目的光芒,让人情不自禁跌落其中,不肯再重返现实,或从她身上移开目光。
可自她与希德烈同样宝石蓝的双眸中,我也看到了惊讶、艳赞与不可置信。浅浅笑起来,似碧绿的湖水泛起风吹的微澜,她目光盈盈而转,淡然道:“恭喜维菲纳公主与王大婚,成为波尔多第一王妃。只可惜……”
“可惜什么?”我不解地看着她,心中隐隐不安。
极轻地叹了口气,她看了一眼宫外云淡无痕的碧空,犹豫终于说:“只可惜为了公主,凯赫将军已经叛变威弟拉,率领大军向波尔多进发,已经来到拉特边境之城,城池眼看就要陷落,人民怨声载道。可表哥却没心思应战,只是一昧安排你们的豪华婚礼。宫外的老百姓,也已经在抗议。”
我惊住,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我一点也不知情,偌大的宫内,女婢们没有透露过半个字,而希德烈为什么一心只为婚礼,而不顾国家安危呢?都是因为我啊!恐惧与愧疚中,忍不住问:“抗议什么?”
她极深地看了我一眼,慢慢道:“百姓们说,维菲纳公主您是不祥之人,生来带着诅咒,凡是和您亲近的人,都会因为您遭来灾祸。从前的威弟拉王,您的父亲也是因您与凯赫将军的爱情,而不顾波多尔王的求婚,遭来暗杀身亡。所以,您的哥哥利萨王才会将您送来波尔多,而现在,王对您如此重视与迷恋,甚至不顾凯赫将军攻打边城,执意完成婚礼。百姓们认为,您是灾祸的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原来,我不愿接触的事实竟然是这样。原来,维菲纳与我的前世一样,也是这样凄苦。她的父亲因为她而离开人世,而我则被父母抛弃;她的哥哥因为她带来的“灾祸”,而将她送到杀父仇人手中;她极深爱着凯赫将军,而凯赫将军为了她不惜进犯边关,攻打强大的波尔多;希德烈爱着她,可她却爱着凯赫将军,使希德烈不惜暗杀她父亲,甚至不顾边关危急,执意要完成婚礼。
这样残酷的现实,与可悲的人生,即使来到另一个时空,原来也逃避不过呀!
“大臣与老百姓们商量说,如果波尔多王执意要娶您。他们将会发动内乱,将您杀死,让王清醒,重新变回英明睿智的王,主持波尔多王朝。所以,维菲纳公主,您快逃吧,他们吉时一到,就会攻入王宫,将您杀掉呀!”她的声音微微急促进来,在我悲凉的心上,似乎用刀深深地一划,淌出了鲜红刺目的血泪。
为什么,我总是不能获得幸福呢?为什么,上天要这么残忍地对待我呢?
几乎,想哭出来,想流下泪来。可是,眼中却涩得像干涸的井泉,心中难过得讷讷说不出话,希德烈,我刚刚拥有的幸福,又要失去了啊!原来,我不配拥有幸福,即使勉强拥有,也将付出他人巨大的代价啊!
“维菲纳公主,您还在犹豫什么呢?”她催促着,声音中有一丝担忧:“再迟一会,您就没有时间逃走了啊!快跟我走吧,我知道有一条秘密通道,可以带您到宫墙外,只要离开王宫,您就安全了!”
苏那也在一旁紧张地看着我,喃喃说:“公主,您快做决定吧!我不希望公主有事,否则对不起您的父亲,威弟拉王交给我的嘱托了!让宰相大人的小姐卡雅洛带您离开这儿吧,去找凯赫将军,只有他才能保护您啊!这里就将给奴婢吧。”
凯赫将军,一名我从未见过,也没有任何感情的陌生男子啊,一定要去找他,平息这场战争吗?这是我二十一世纪的小小年纪能承受的吗?可是,不离开这里,难道要等着灾难发生,眼看着两军交锋,甚至不顾老百姓与大臣们的怨声载道吗?
我,即使再自私,也无法做到啊!
终于,握住了卡雅洛小姐冰凉的手,她似乎也很害怕,微微一抖,扭头吩咐苏那:“去拿两杯葡萄酒来,我要与你们的公主饮杯离别酒。”
苏那应声下去了,很快就拿上来一个银质托盘,里面放着两只白金制成的高脚酒杯,和一瓶红色葡萄酒。她将葡萄酒倒入杯中,滴滴地流声在偌大的华美宫殿内静静回荡,显得特别清晰,漾起一室悲凉。
卡雅洛用手指轻轻捏了边沿拿起一杯,低头看着酒,若有所思,良久才抬头笑得苍白说:“公主,以后再见面就难了,这杯酒是我敬你的,祝公主一路平安,和凯赫将军早日见面。”说完将葡萄酒放我手中,自己再去拿了另一杯,矜持地抿尽。
我看着红似血色透明的杯中酒,心中苦涩悲伤难抑,一滴泪悄悄滚落酒中,漾起一圈微纹,瞬即沉入融没不见,终于仰头饮尽。
凉入喉,绝望上心头,离别后,从此不相见。
3.只诺来生
卡雅洛站在城郊外与我道别,美目神采闪了闪,上前拥住我说:“公主,希望我们有缘还能再会,也祝你平安到达拉特城,与凯赫将军见面。”之后,目送我迈入马车中,轻轻放下帘子乘车远去。
风,吹起了挂在车檐下的铃铛,叮叮铛铛细碎响着。我已是思绪空白一片,就这样,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而要时刻为命运所左右吗?那为什么,要我生在这世界,来到这未知的古代承受诸多苦楚?
不知行了多久,马车突而慢下来,接而,一阵马蹄扬起的喧嚣声由远而近,来到车前。马嘶嘶而鸣,熟悉的沉厚声音,朗朗响起:“马车里,坐的是谁?”我微微一惊,几乎就要拉开车门,朝他说:“是我,希德烈,快来救我吧!”
然而,却只是一动未动,心中苦涩,被无奈与悲哀填满。只听车夫说:“尊敬的阁下,是宰相大人府的女管家希里,回乡下探望病重的祖母。宰相大人念女管家办事勤恳忠厚,特准许乘府上马车回家。”
希德烈没说话,只有马蹄踩在沙地上,踱来踱去地笃笃声。过了会,马蹄声似乎渐渐近前,我的心跳不由也加快起来。既盼望他能推开车门,带我回去,又盼望他能停下来,掉头离开这里。
一道淡淡的青影映到车门上,只听车夫急声惊叫说:“阁下,请留步,女管家希里受宰相大人厚待,不便见生人。”似乎是良久沉默后,影子终于从车门上退去,我的心也随即落定,却更加悲伤与失落。
仿佛,幸福此刻是真的远去了。
当急促的马蹄声渐远,我所乘坐的马车也开始继续向前辘辘滚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也不知下车后,我的命运又将怎样?劝说凯赫将军从波尔多退兵,之后呢?留在他,一个我不喜欢人的身边,还是回到威弟拉,将我当成瘟神送掉的威利统治下生活,继续成为人们的指骂对象?
我的人生,早已不属于自己了。也不知道,这样的人生,存在的意义?维菲纳公主为了无奈境况而逃避,而我却从二十一世纪来到这里,为她承受这一切。原来,还是逃不过,命运对我的安排。
终于明白,父母因为没有感情,所以不能在一起。却不能容忍我的存在。失去最重要的亲情,一时情急,选择亲生,来到十八世纪中叶。原以为终于找到幸福,可以倚靠一生,却最终还是面临失去。
难道,我还会再一次轻生,逃避残酷的现实吗?经历了短暂的幸福时光后,对于生命,已没有了再次放弃的勇气。
我以为,甚至希望可以在马车中,心如死灰地永远走下去,不用面对那许多令人痛苦悲伤的事。然而,那片远去的马蹄声似乎又折转回来,让我的心重新燃起一丝不应有的希冀之光。如此地矛盾!
车夫的声音惊慌响起:“阁下,请您不要无礼!”须臾,只听铛地拔剑,两人交锋声,车夫似乎滚落下去,沉重摔在了沙地上。然而,仍不放弃阻止说:“阁下,请看在宰相大人的情面上,不要无礼乱来。”
“闭嘴!”一个气势凛然的青年男子出声说:“可知道,你在对什么人说话吗?他是波尔多王,希德烈陛下!陛下想查出奸细,难道还要经过宰相大人和你的同意吗?还不乖乖滚到一边去,不要再罗嗦半个字!”
车夫似乎惊骇地嚷:“陛下,原来是陛下!请您原谅我的无礼!可是,您真的不能看马车中的希里女管家,因为她现在身染麻风病呀!宰相大人和卡雅洛小姐特地交待过,要送往乡下治疗,以免传染。只对外人说是探望病重祖母。请您原谅我,并不是有意开罪您,陛下,请以身体为重……”
只听他痛苦地“哎哟”一声,似乎被踢了一脚,再也不敢说下去。
接而,淡青的影子又映到了车门上,在他拉开车门的瞬间,我的心陡然痛起来,像有刀片,在一刀一刀剜着心肌时抽噎的痛。
要见到他了,我应该高兴,不是吗?
可我,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只一瞬间,那痛漫天漫地袭上来,不停地凌迟我,胸腔里的空气,似乎被它一寸寸抽光。因而,当他英俊而憔悴的面容,震惊地映入眼帘时,我已经无法说出任何话。
只是,虚弱地伸出手,浮出最后一丝微笑。希德烈啊,我终于再次见到了你!希望可以永远不再分开,此后,我们永远也不分开了!喉间一甜,带着淡淡腥味的黑色温热血丝,从唇角漫漫溢出来……
那酒,沾了指甲内藏的剧毒,果然离别后,从此不相见。
醒来,已经是十天后的事情。扑入眼帘,是毫无生气的纯白,从天花板到墙壁,甚至盖在身上的被子,全是一色苍冷的白。
这是哪里啊?脑海中,却仍残留在那泪水恣肆的一刻,希德烈,我仍然活着吗?可你,现在哪里?为什么又是我孤单一人?为什么,似乎又回到熟悉的二十一世纪环境中?
我忘不了,你冲过来,紧紧拥住我,贴在胸前,大声地喊:“维菲纳!维菲纳……”可那声音,听在耳中,却如此模糊,似乎被马车外的风卷进来吹走了。
艰难地动了动手指,软弱无力地反握住你温暖的手掌,唇边终于漫出一丝满足而幸福的笑。至少此刻,我又拥有了幸福,即便是离开,也无憾了。
然而,你的声音却仍然一缕一缕,贴在我的耳旁,宝石湛蓝的眸子是那样热切、悲伤与沉痛,喃喃地,几不可闻地压抑着巨大悲痛说:“维菲纳,你曾经答应我,不再离开,为什么不遵守信诺?为什么不等我娶你做王妃?为什么,要留下我一人,孤独的生活?你好自私……请你,不要离开我,好吗?不要再离开我……”
那一声声的哀求,像弱风一样钻入心里,抚平了我心中的痛楚。然而,泪水也像断线的珠子从眼角滚落,冰凉地滑下脸颊,滴在你英俊的面容上。多么希望,能留下来陪你,可我,终是要离开了。请原谅我的失诺,以及自私。舍不得,我也舍不得,就此离开。幸福,明明握在了掌中,却还是从手心滑落。
“来生,我们来生再见吧!”我嚅动唇,发出微不可闻的声音,心中一遍遍呼喊,汹涌地哭泣,我们来生再见,好吗,希德烈?来生,我们一定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胸口剧烈大痛,腥味的血冲上喉间,喷了出来……
“维菲纳!……”那撕碎心肺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呼唤着我的名字,沉入意识中,直至终于睁眼醒来。
妈妈充满血丝的眼,早已在下一刻扑来,她端着我的脸,哭道:“小怜,你终于醒了!妈妈不是不要你,是怕你爸太狠心,所以才说了那么多气话。可你,怎么能那样狠心,丢下妈妈一个人在世上呢?要是没了你,妈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她的泪水落在我的脸上,温暖而湿热。我抬起打着点滴的手,帮她擦净脸上的泪水,轻声涩涩说:“妈妈,是我不听话,不懂事,让你伤心了。以后,我再也不做那种傻事,放心吧,妈妈。”
她忙不迭地边哭边点头,头低下来,脸贴在我的面颊上,轻轻摩挲着我的发丝,又喜又悲说:“妈妈和爸爸已经商量过了,为了让你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健康快乐成长,我们不离婚了。以后,小怜还是妈妈爸爸的心肝宝贝,永远也是,不会再生活不开心。听到这些,你高兴吗?小怜,我们不能没有你啊……”
我的泪水也在恣肆,然而心中却是一阵阵悲苦地沉痛,压抑着平静说:“不,妈妈。在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和爸爸都有自己喜欢的人,而且因为互相放弃喜欢的人,结合在一起,并有了我。”
顿了顿,脑海中依然是希德烈的身形外貌,和那一遍遍悲伤的巨痛呼唤。
我闭上眼,泪水滑下脸颊,轻声说:“经过这么多年,你们的感情不但没有增加,反而更加恶化。如果不是为了我,你们早就去寻找各自的幸福了。以前,总自私地认为,爸爸妈妈是我一个人的,不能让你们分开,失去这份幸福。可现在明白,如果为了我一个人的幸福和快乐,牺牲你和爸爸两个人的幸福。那么,我还是会不开心。”
深吸一口气,我释然说:“妈妈,你和爸爸离婚吧。小怜,可以照顾好自己。也祝福你们,找到真正的幸福和快乐。我已经长大了,不会再让你们担心。妈妈爸爸,为了我,你们离婚吧?”恳求地看着她。
妈妈,先是睁大了眼惊异地看着我,接而,捂住嘴轻声地哭起来。
下课铃声刚响,我就抓了书包向校外冲去。今天是和爸爸妈妈吃晚饭的日子,心里不由十分高兴。从他们离婚后,我们一家三口的生活,似乎比以前融洽许多,每周一次的团聚,尤其让人期待。
由于太过开心,跑得太快,冷不丁一头撞进路人的怀中。高大的体形,结实的胸肌,让我忍不住抬起泪眼汪汪的脸,摸着生疼的鼻子,向罪魁祸首仰望。
却在下一刻,惊呆了。
那双蓝宝石似的眼眸,英俊而深刻的五官,俊秀山峦般的鼻子,和坚毅紧抿的薄唇,不正是我的波尔多王希德烈.安努吗?
狂喜之中,终于反应过来。泪水刹时涌出,我跳起来,搂住他的脖子,扑到他的怀中,又哭又笑说:“希德烈,你来找我了吗?你也来到这个世界了吗?我们不分开了,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然而,他好像惊住了。
半晌,才以生硬的汉语说:“小姐,你认错人了吧?我是来华旅游的人,今天刚下飞机。没想到,你们中国的女生,也这么开放。” 说完,也抱住我,温柔地拍了拍背,才放开。
这时,我才知道,原来错了。可是,为什么会有长得如此相似的人呢?即使相隔千年,依然让我遇到。没来由地,心中忍不住又泛起悲伤与酸涩。
却他继续说:“你叫什么名字?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感到特别亲切。我是英国的留学生杰克.安努,来到这里自助游,却不认识路。请问,你可以充当我在中国的导游吗?非常感谢,拜托了!”
说完,真诚地伸出了手,笑容是那样温暖与阳光,让我禁不住又黯然神伤。然而,很快,便伸出手,笑着握住:“欢迎来到中国。我叫周小怜,你可以称呼我的英名文维菲纳,或者中文名小怜。”
“哦,维菲纳?”他作出沉思状,灿烂笑着说:“名字多么美呀!我觉得听着很耳熟,真的!很高兴认识你,维菲纳小姐!”
我们肩并肩,向校外走去,洒下一路笑语。(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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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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